[出处] 教育教学论坛_2022年第39期

叶 菲，陈春柳，李歆彤

（中共温州市委党校 a.公共管理学教研部；b.图书馆，浙江 温州 325013）

党校是各级党政领导干部培训的重要阵地。一直以来，党校积极推进教学内容和教学方式的改革创新，不断提高教学质量和办学水平，以更好地承担起提高领导干部执政能力与治理水平的职责。2019年11月，中共中央印发了《中国共产党党校（行政学院）工作条例》，其中第二十四条提出“加大案例教学力度，推动案例库建设”，对党校系统开展并推进案例教学提出了明确要求。这是对主流讲授式教学法的补短。讲授式教学体系框架完整，理论挖掘深入，但难以给予党校学员有针对性的指导，亦难以开发学员的潜能。案例教学打破旧有模式，调动学员的自主性与能动性，强调思辨与独立思考，促使学员经过课堂研讨掌握分析工具，学会理论联系实际，增强应用能力。对党校学员而言，案例教学的应用是执政能力与治理水平提升的需要。对党校老师而言，案例教学的应用能增强师生的有效沟通与交流，使其“足不出校”即可了解一线的实际问题，有助于教学与科研工作的开展。案例教学是基层党校教学改革的方向。

一、案例教学法及其优势

案例教学法（Case Method）源于“苏格拉底式教学法”（Socratic Teaching Method），最初应用于法学和医学教育中。1910 年，哈佛大学率先把案例用于管理学教学，哈佛商学院不断推广案例教学法。案例即关于某一个实际情境的描述，是一个原始性、有机性、整体性、代表性突出的事实，一般具有真实性、典型性、复杂性和问题性，文本带有明显的叙事风格。

相较于传统教学方式，案例教学有独特的优势。从教学内容上看，以案例为主体，多向网状的知识传播拓宽、拓深内容。案例教学围绕案例展开，解剖麻雀，从案例中得出普遍性规律，由特殊到一般，分析更为深透。在讲授式教学中，老师是教学活动的核心，知识的传播是单向的，缺乏互动，缺乏反馈，教学效果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老师的知识水平与教学水平。党校的学员具有特殊性，他们有较为丰富的一线工作经验，部分学员理论水平也很高。党校老师面对这些学员，最力不从心的一点可能就是自身的一线经验不足。因此在教学内容的选取中，“接地气”的问题少，提出的对策建议难以回应学员在实际工作中碰到的困难。案例教学的过程是头脑风暴的过程，学员之于教学内容有更大的自主权。通过讨论，学员可以设置更接地气的议题，拓宽教学内容；通过讨论，学员就某个实际问题群策群力，螺旋式拓深教学。整个教学过程是一个多向网状的知识传播过程，在不断的信息生产与传播中，选题和教学方式相得益彰。

从教学形式上看，多元主体共创课堂，实现了课堂上的民主，有利于教学命运共同体的构建。教师的作用是引导，将学员引入教学实践的情境中，学员才是教学活动的中心，课堂的基础是讨论与共创；因此，教学效果不仅取决于教师的水平，围绕主题的充分讨论是关键。当教师的理论优势、学员的实践优势达成最佳结合点的时候，也就是教学效果最好的时候。这种教学方式改变了课堂结构，实现了教学主客体的融合，有助于训练学员的批判思维、创新思维，用理论指导实践，提高分析、解决问题的能力，更符合成人教育发展规律。同时，学员被赋予话语权，实现了课堂上的民主与平等，有利于教学命运共同体的构建。

从教学效果看，调动学员主观能动性解决真问题，课堂气氛活跃，促进了教学相长、学学相长。案例教学算是一种准亲验型学习，通过教学材料、教学手段、教学组织等多方面的创新，创造一种亲验环境，促使学员将理论知识应用于公共管理情境中常见问题的解决，从而提高学员理论应用的能力，训练学员的创新性思维和话语沟通技巧。案例源自学员实际工作中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大部分学员提供的案例属于党委政府中心工作，问题导向明显。课堂讨论给学员创造了集思广益、自我反思、打破思维定式与路径依赖的机会，可以加深对问题的理解，找到一种或多种解决问题的方案。更加重要的是，通过对相关问题进行深入分析，从中寻找带有规律性、一般性的成分，得出公共决策的一般性原则。对党校老师而言，案例分析研讨的过程是十分难得的调查研究的机会。

当然，案例教学存在定性分析的局限性。案例研究往往是定性而非定量，由案例生发的归纳是分析性的而非统计性的，因此带有一定的主观性。比如，对事情的选择和描述受到分析者主观情感和价值判断的影响，对案例的研讨受到分析者“三观”、知识结构、人生阅历等的影响，信息传递中的信息折扣等均影响案例教学效果。老师可以通过加强案例指导和点评、增加研讨案例数量、精选有较好数据支撑的案例等办法，尽量避免避免这种局限性。

二、案例教学法在基层党校的应用

以问题和案例为基本导向，展开讲授、研讨、模拟训练、案例分析及社会实习，这是公共管理培养方式的基本特色；因此，相较于其他学科，案例教学法尤其适用于公共管理类课程。案例教学的形式多样，包括文本式案例教学、研讨式案例教学、角色扮演式案例教学等。某地市级党校公共管理学教研部在本校公共管理进修班多次开设“公共管理案例分析”项目教学，通过编写案例、分析研讨案例来巩固学员的专业知识、系统理论知识，以便将来碰到类似情况能迅速、正确地做出决断。该教学项目不同于教师开发案例，而是让学员自主开发、编写案例，赋予学员议题设置的自主性。学员开发案例也可与教师开发案例结合，作为教师开发案例的线索和重要素材。

该教学项目分四个阶段。一是理论知识辅导阶段。项目组开设案例撰写辅导课程，就公共管理案例的教学目的、教学要求、实施过程、编写规范为学员做较为详尽的辅导。二是公管案例撰写阶段。以个人为单位，学员根据所学的理论知识，结合本地区、本系统、本部门的工作实践撰写公共管理案例文章。为使学员从繁杂的工作中解放出来，对某项工作或者某一问题进行反思，重新发掘这些工作的价值和意义，在案例选题上尤其强调本地区、本系统、本部门的案例。项目组对学员撰写的案例进行评分，提出修改意见，并评选出优秀案例，一般为五篇。评阅完毕的案例反馈给学员。三是案例分析研讨阶段。运用案例研究法来研讨本地典型公共管理案例。先由五名优秀案例的作者在研讨会上宣讲案例，学员和项目组老师一起选择一到两篇案例，围绕若干问题进行分析、研讨。答案是多样化的，结论是开放式的，重点是解决问题的过程。所选案例多是真实发生的错综复杂的公共管理问题，全班研讨这些案例揭示的公共管理的一般方法和规律。四是案例点评总结阶段。研讨结束后，由项目组老师进行点评与总结。

该教学项目要想顺利进行，有以下三点注意事项：第一，教学筹备是关键，预先做好教学设计与筹备工作。由于案例教学的课堂相对开放，不可控因素多，项目组需要预先制定详细的计划、问题和程序，要考虑到各种情况，做好预案。要形成相对稳定的教学团队，有利于项目组老师深入了解教学流程、积累相关教学经验。第二，案例撰写是基础，案例撰写前做好理论辅导。来党校培训的学员多为党政领导干部，平时对案例编写接触不多，但特别擅长于工作报告和工作总结的写作。案例有具体的写作程式和规范，事关教学内容的选题。为避免学员写成工作报告、工作总结等其他文体，影响后续教学环节的开展，教师一定要做好第一阶段的理论知识辅导。第三，案例分析是重点，研讨时要民主、自由、平等。为避免学员敷衍了事，建议将研讨设置在小教室或者圆桌会议室。学员讨论时教师不要轻易发表见解，而要做一个观察者，倾听、记录研讨情况，为下一阶段的点评做准备。这种场合下的讨论，大概率会存在“沉默的螺旋”效应，需要鼓励学员打开思维，各抒己见，产生观点的交锋。

“公共管理案例分析”教学项目创新教学方式方法虽然仅在该地市级党校公共管理进修班开设，但项目组倾注了很大的精力并摸索出一套较好的设计，多轮实施均达到了良好的教学效果，广受好评。教学采用的教学设计，即辅导—撰写—研讨—总结，以学员为中心，教师是指导者，学员是主导者，帮助学员自主、系统掌握理论知识。

在不断的实践中，项目组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受学制所限，理论知识辅导的时间不够（一般是利用开班典礼的半个小时进行），学员多数尚未掌握案例的规律、不熟悉案例撰写的方法；同时，学员撰写案例的时间也很紧促，因而整体案例质量不高。另外，公管班的学员有自身班次的特点，不容易驾驭管理，因而很多学员不重视案例编写，有的学员把工作资料拿来充数，甚至抄袭敷衍。

目前党校系统力推的案例教学，主要是指教师开发案例。因为教师开发案例可在一定程度上保证教学内容的聚焦，案例选择与学科理论知识也更为贴合，进而可以挖得更深更透，教学效果会更明显。但无论是教师开发案例还是学员开发案例，都属于教学方式方法的创新，属于多元主体共建、共创课堂，构建教学命运共同体的具体实践。

三、案例教学推动党校教学创新的实现路径

（一）转变教学理念

教育是一个培养人的自主性的过程，“以学生为中心”有利于自主性的训练与养成。该理念源自美国教育家杜威倡导的“以儿童为中心”的实践，主张解放儿童的思维，以儿童为中心组织教学，教师在教学活动中完全尊重儿童的意愿选择，以发挥儿童这一学习主体的主观能动性，产生了积极的教学效果。案例教学等课堂设计都是“以学生为中心”，此类教学设计外显为教学方式创新，内含着一种哲学理念和思考，包含了平等、尊重、赋权、自主等人本主义的观念，这些理念与思考本身即教育。

（二）提高案例质量

在案例教学中，案例是最主要的教学内容之一，是引发学员讨论的材料，案例质量的高低关乎案例教学的成败，因此，选择的案例既要有深度，又要有利于学员在研讨环节各抒己见，激烈辩论。案例的准备是案例教学的重点和难点，按开发主体可分为学员开发案例和教师开发案例两类。上述“公共管理案例分析”教学项目即由学员开发案例。学员开发案例，需要教师在理论讲授阶段把相关的理论知识、撰写要求讲授清楚，如条件允许，给学员充分的时间调研和写作，提升案例质量。教师开发案例，要求教师根据议题选择案例，再对所选案例做深入细致的调查研究。学员开发的案例也可作为教师案例开发的线索和素材。

（三）增强教学能力

案例教学对教师的能力要求是全方位、高要求的，教案设计、理论讲授、案例选择、现场控制、启发引申、临场应变、时间把控、总结点评等，每个环节都在考验教师的综合能力和职业素养。组织案例教学的教师既要有扎实的理论功底，跟得上理论的更新，又要走进社会，对社会经济发展实践中的问题保持高度敏感性，还要有一定的控场能力和应变能力，且在教学实施过程全程，能处理好案例、学员、教师三者的关系。建议党校教师在不断提升综合素养的同时，在每一次案例教学实施之后，都要做好总结与反思，吸收学员的反馈意见，动态调整教案。

（四）建立配套支持

要在党校尤其在基层党校推广案例教学，除了老师自身要有钻研精神，做好充分的调查研究，还需要学校提供制度、机制、经费等方面的支持。课程提升方面，组织党校系统案例教学相关师资培训和教学观摩，建立党校系统案例教学示范课程、精品课程共享机制；多渠道开发教学案例，如购买案例、委托开发案例等；打造案例教学团队，鼓励跨学科、跨部门联合开发案例教学课程，有条件的学校可尝试建立案例库。激励保障方面，学校在案例开发、案例制作、案例购买等方面需要有配套的制度与经费支持；加大案例教学激励力度，在精品课评选、教学评优评先等方面给予案例教学课程适当倾斜，案例开发纳入优秀学员评选加分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