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形式下高校第二外语改革的几点思考

2021.07.21

随着“一带一路”建设的推进,配合高考第一外语语种的增加,全国各高校的第二外语课程建设也面临巨大的改革。本文结合清华大学语言教学中心多语种第二外语的部分改革经验,从语种、课程选修、教材、以及教学模式这四个方面,论证分析“一带一路”背景下高校第二外语课程今后的发展方向及发展模式。

 

一、完善多语种体系

以往高校开设的第二外语语种,大多以母语使用范围、地区分布的广泛性,以及第二外语学习者的数量为标准,俄、日、德、法、西等语言占主流。近年来,随着对“一带一路”成员国,以及沿线各国语种人才需求的增加,高校第二外语需要开辟更多中亚、西亚和欧洲小语种国家的语言教程,扩充语种数量、增加师资力量。而在此基础上,保证学生第二外语的选课人数是完善语种扩充工作的重要一环。如何让更多的学生选修多语种课,仅凭借提高课程质量、丰富课堂内容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有必要配合语种与师资的增加,出台一系列相应的课程选修规定,例如将第二外语列入必修课程或限选课程,从选修要求上限定选课方向;另外,提高第二外语课的学分值,从选课后的成效上提升选修优势等等。

二、如何平衡各语种选课人数

针对这种情况,首先,增加第二课堂,例如开展各种比赛、讲座;组织外语周、外语角等课外交流活动等,向学生提供近距离了解该语种的机会,这类措施可以带来一定的效果。这也是迄今为止大部分语言教学单位所实施的方法。除此之外,充分利用校内的留学生资源,导入留学生助教制度,让留学生走入课堂参与课堂授课,辅助任课教师的工作、与学生互动,可以改变课堂气氛,大幅度提升课堂新鲜感以及学生对语言学习的兴趣。目前的语言教学,在丰富课堂活动、增加语言学习的趣味性等方面已经做了很大的改进,教师利用各种游戏、图片、视频等教学手段来激发学生积极参与学习,但多彩的课堂活动始终是一位老师面对多位学生进行,课堂氛围仍然无法脱离“指导”与“被指导”的基本模式。然而留学生与选修第二外语的学生之间没有更多心里上的距离,容易被学生接受,他们在课堂中可以充分发挥同伴的角色,例如各种练习演示、回答大家的问题,与学生们一起进行文化体验等等。留学生助教可以给学生们带来教师所无法营造的课堂气氛。此外,在课后,助教还可以帮助解决任课教师备课、作业、考试等过程中出现的疑问。

我国高校的外籍学生,有很多来自古丝绸之路的亚洲国家,而这些学生也希望学校能够给他们提供与中国学生交流的机会,以及部分经济支援。留学生助教走入课堂,既减轻了教师的负担,提高了教学质量,促进了学生们的课内交流,增加了课堂的活力,同时还可以给予留学在外的国际学生经济上的帮助。

另外,对选课人数少的语种增加研究生选课比例也是有效的方法之一。本科生选修公共外语大部分情况是根据个人兴趣爱好或选修优势,因此选择传统语种的学生比较多,而研究生原则上没有对公共外语的硬性要求,选择公外第二外语有相当一部分是由于自身研究课题的需要。而这一类第二外语的语种很有可能并不是一般本科生的选择方向。因此,本科生选课少的语种,缩小不必要的本科生选课人数,将更多的课堂人数占比让给研究生选课,既可以满足研究生对语言学习的需求,同时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学生选课比例不均的状况。

三、教材问题

我国现有的各种外语类教材基本是按照语言习得从初级到高级的步骤安排学习任务。即从字母书写及字母发音开始、然后进入单词的发音练习、简单的基本句式及语法讲解,如判断句型“N1N2”;存在句型“N1N2(地点)”;形容词描写句型“N+A”;动宾结构句型“N+V”等等。在掌握了最基本的简单句式之后再进入相对复杂的句式语法。教师第二外语课堂使用这一类教材的初级、中级版进行授课。与专业授课的方式没有本质性的区别,其不同点,多集中在教学进度和教授的内容深浅上。然而,第二外语的学习者与专业学习者不同,他们来自各种学科;同时与第一外语学习者也不同,他们对语言学习的需求是多方面的。尤其在“一带一路”的大背景下,第二外语的职责更在于培养学生适当掌握一些自身专业知识的外语表达形式,并且使学生能够对该国家在本专业方面的发展现状有所了解。初级语言学习固然重要,但没有必要按部就班遵循语言学习的基本步骤。事实上英语学习者都有过类似的体会,即在初学阶段所接触的例如“This is a pen.”一类语言表达形式,经过进一步学习到高级阶段,最终可以对语言运用自如之后发现初级教材中所涉及的很多例句基本不会用到。美术系学习的第二外语学生可能不需要背下来“这个很美”的外文句型,但是他们可能希望知道“A色彩与B色彩搭配时会给人以一种神秘感。”的表达形式。电子系的学生或许能够从学到的语法中拼凑出“我制作了一个发光二极管”的句子,但他们更渴望能表达“我制作的这个发光二级管利用某种技术在性能上可以与同类产品媲美。”等等。而这一类表达形式在传统外语教材中被视为只有进入高级阶段才有可能接触到的语言,对于学习第二外语的学生来说可望而不可及。但事实并非如此,按层级教授语法仅仅是外语学习的方法之一,但并不是唯一。以母语学习者为例,他们在掌握语言的过程中没有类别与等级的划分,任何接触到的语句都可以成为记忆的目标。

从这个意义上讲,目前我国面向第二外语的教材还没有摸索出一个最适合的模式,第二外语教材的编辑缺乏一个崭新的视角。但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改进第二外语教材,并非延续各种专业外语书籍的模式。专业外文书籍更注重某个具体学科单词量的增加,以及列出该学科常用的表达形式。而第二外语教材所面向的学生首先不是特定学科,其次学生学习的时间短,而教材能够给出的专业单词及使用频率较高的商务性、科技性语言形式是有限的。这种情况下,如何以有限的单词和语法为基础,在其延长线上设定各种启发性学习程序、发展型练习就成为教材改革的重点。

现阶段在教材形式还不能够满足改革后的第二外语教学的情况下,通过改进自身教学模式的方式来弥补教材的缺失尤为重要。

四、教学模式的创新

(一)结合专业知识

非专业性的语言习得,可以越过一些一般句型,根据学生的需要来选择教授的句式及单词。这种学习不必在学生有一定语言基础后进行,例如在发音阶段,不采用教科书的基础单词,而是让学生去查找与自己专业相关的单词进行发音练习,从入门阶段就有意识的将各种专业词汇导入学习过程。学生在查找和朗读中,不仅可以达到练习基础发音的目的,同时还可以记住一些与自己学科有关的词。而这个过程势必会接触到周边更多与本专业相关的该国家的语言及信息内容,从而给学生提供认识该国家这类专业知识的机会,催生对该国家这方面研究的兴趣。清华大学语言中心2019年实施的第二外语第一志愿意向调查中同时调查了学生选择第一志愿的理由(表2)。其中有将近30%的学生的回答是出于文化兴趣,还有另外约50%的学生是出于其他原因或没有理由。为自身的学习发展而选择该语种的只有22%左右。

 

2.清华大学语言教学中心(2019

这个数字表明大部分学生选择第二外语出于盲目,没有明确的目标意识。这种情况下经过半年或一年的学习后,由于没有使用语言的机会,所学的内容又比较稀薄,所学的知识很快就会忘记,使得第二外语的学习失去意义。

加拿大认知心理学家托尔文将大脑的长期记忆形式分为“语义记忆”(semantic memory)和“情景记忆”(episode memory)Tulving 1972)两种[3]。依赖语言概念的“语义记忆”由于与学习者自身没有直接的关联性,所以需要反复强化才可能达到记忆目的。这种记忆是一种低效率的学习方式[4]。而“情景记忆”与身边发生的事物、自身的经历以及感情、情绪融合在一起,可以一次性达到很高的记忆效果。采用与自身感兴趣的专业知识相结合的方式学习外语可以很好的发挥大脑“情景记忆”的功能,将第二外语的学习模式从局限在语言内部的“语义记忆”中解放出来。这种方法不但可以提高学生的学习效果,同时对于一些最初没有明确外语学习目的的学生来说,处理“情景记忆”的过程,也是大脑理解学习该语言的意义的过程。引导学生理解眼前自己所付诸实施的各种行为究竟具有什么样的意义,真正能够做到学有所用甚至比外语学习本身更重要。

(二)增加思政内容

配合“一带一路”的第二外语教学,还有一个重要的环节就是加强思政。这不仅仅是因为该语言可能会在今后的工作中运用到,需要端正外交意识。还因为一门语言与一个国家的文化、社会、价值观等有着密切的关联性。诚然,学生们也可以选择非外语类的相关的文化类课程对该国家的国情等进行学习。但这并不等于可以取代语言学习中的文化理解。语言学习需要与历史人文相结合才可能充实、完整。外语教学在阅读、举例、课堂问答等教学活动中,有必要增加人文社会、观察思考等方面的话题,而不是仅仅使用普遍性、一般化的例句或文章让学生做练习。与专业外语学习不同的是,这一类课堂活动,学生的外语表达没有必要要求完全正确无误,无法用外语阐释清楚的部分可以让学生使用中文。因为这类教学活动的目的是为了鼓励学生积极思考,对自身的国家与其他国家的特点、差异进行比较、反思。在这个过程中使自己的阅历更加成熟、人格成长。因此,这种情况下,教师需要考察的并非学生的语言水平高低,更重要的是思维的深度。而使用尚还不能自如运用的语言来表达一些抽象的事物,往往会妨碍思想的展开,使阐述的内容平板单调而不够透彻,所以需要借助母语,使用更丰富贴切的表达形式。总之,增加更多的思政内容,让学生通过第二外语的一些语言的应用活动打开一个新的人文视野,将语言知识、语用实践、人文思考有机的结合起来,达到将外语教育与人才培养同步进行。

结语

以上,本文简单分析了高校第二外语面临的改革中拟解决的一些问题及部分方案。主要包括教育制度和教学方法两个大方向。长期以来高校对第二外语教育重视不够,以至于这一类外语教学一直停滞不前,固守着传统的授课模式。这种形式下,第二外语建设迫切需要新时代变革浪潮的冲击。“一带一路”倡议以来,从事第二外语教学的相关教师及工作人员开始认识到第二外语在高校课程当中所处的重要地位,全国各高校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力图摸索出一条可行的方案。目前多语种第二外语的改革刚刚起步,在这个过程中也难免会出现各种试行错误。本文中所提出的几点经验和建议是基于自身学科建设所得出的部分结论,这些措施还有待在长期的实践过程中检验其可行性,并进一步完善。但是,明确“一带一路”的理念与外语学习的关系、明确“教”与“学”的关系、大胆实行体制改革、不回避大规模的课程创新,坚持这几项原则是能够让第二外语教学步入新时代的有效途径。

参考文献:

[1]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N].人民日报,2015,03(004)

[2]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2017 年版)[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7.

[3]Tulving,E: Episodic and semantic memory[C].In E. Tulving & W. Donaldson (Eds.), Organization of memory,New York: Academic Press,1972:381-403.

[4]湯舟英一:長期記憶と英語教育()——海馬と記憶の生成、記憶システムの分類、手続記憶と第二言語習得理論—— [J].[]東洋大学人間科学総合研究所紀要,2007(08):147-162